“宫廷玉液酒？”

“一百八一杯。”

“天王盖地虎？”

“宝塔镇河妖。”

“葫芦娃……葫芦娃……”

“一根藤上……哎不对，都说我没疯了！”

顾陈都快把自己头发挠秃，对面那个细腰大熊的漂亮姐姐却还是十分警惕的看着自己，就好像是在看着只狡猾的恶狼一般。

“我没猜错的话，应该是帮了你们个大忙，怎么还这么对我？”

顾陈抬起头，强忍自己不往某地方瞟，双目直视着白冉，一脸的义正言辞。

白冉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理亏，收起自己那狐疑目光。

“看着确实没疯，不过你精神混乱指数高达80%，是货真价实的s级暴徒，很危险的。”

她做了个鬼脸恐吓的表情，但并不吓人，眼角那个痣反倒是显得更加妩媚。

“s级暴徒？那又是什么？我像吗？”

顾陈忽地怀念起那些自己总跳过的新手教程，他曾经觉得它们纯属浪费时间，现在倒是觉得非要不可。

白冉愣了愣，她看着眼前的少年，忽地发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，会焦躁，会不安，会亢奋，还会小眼神克制又克制不住的乱瞟，他很真实，不是什么被贴上标签的s级暴徒。

她换了换交叠的长腿，眼神平和的看着顾陈，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朋友一般。

“我们其实不是治安署人员，又或者说，我们是另一领域的治安署。”

“有关神秘，有关神。”

“外界称我们为圣裁所，又或者是官方。”

“一切非自然神秘事件以及因窃神者或是暴徒引起的纠纷，都要归当地圣裁所管辖。”

“啊对，窃神者你应该知道吧？”

白冉摊了摊手，身为斥候，她能感受到顾陈身上LV.1术士的气息

“就是超能力者？”

顾陈听赵保国说过，大概能明白些东西。

“没错，传说世有真神，全知全能且唯一，没有尽头的漫长岁月中，祂终陷沉睡，而祂的仆从趁其沉睡，窃其权柄，因此被称为窃神者。”

“窃神者们虽有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力量，却同样有常人所没有的烦恼。”

“那就是几乎所有窃神者的精神都处于混乱状态，有着各种各样的混乱举动，官方根据精神混乱程度进行划分，混乱程度越过50%即是暴徒，意指不受自我控制的暴走窃神者，极大概率暴走，若不加以控制，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危害，而达到80%，则是S级暴徒，必定暴走，沦为杀戮机器。”

“而你，就是精神混乱程度达到80%的S级暴徒。”

“再加上你是邪恶面职业的术士，我们有权将你拘禁于此。”

白冉摊开手，似乎想要听顾陈说些什么。

只是顾陈什么也没说，沉默了良久后才抬起头，十分认真的问:“所以哪怕我什么也没做，甚至帮了个忙，也是活该被带到这来？”

白冉一愣，看着少年那认真的眼神，小声说了句对不起。

顾陈没有回话，一时之间陷入一种极其寂静的氛围当中。

“你们是怎么处理s级暴徒的？”

似乎是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，顾陈还是开了口。

“拘禁至死。”

白冉小声的说道。

此时她就好像是个愧疚的小女孩，全然没有顾陈初见时的那副御姐模样。

“有没有暴走的暴徒吗？”

“没有，有记录的所有s级暴徒都在暴走中陷入死亡。”

“你们把人一直关着，不疯也会被逼疯吧。”

顾陈眼神飘忽的看着墙角，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将被关在黑色牢房里，蹲在墙角，惶惶不可终日。

明明是个少年人，声音却像是幽幽将死之人一般。

白冉没再吱声，仅仅是将散披的头发扎成高马尾，而后低着头，好似悲悯，好似愧疚。

就在两人又一次的陷入沉默时，审讯室的门忽地被打开。

顾陈抬头，看见赵保国带着一男一女进来。

男人身上披了件名牌风衣，静默低着头，好似紧盯着自己手上的那双手铐。

他身旁站了个女孩，个子不高，仅仅是到了风衣男子的肩膀，她的脸极为稚嫩，与她那悬着的大号圆形耳坠很是不搭。

见到顾陈抬头，女孩没由头的对顾陈笑了一笑，明眸皓齿，好看的很，让人很自然的就忘记那对大号耳坠。

顾陈看着女孩，总觉得是在哪见过，可搜寻记忆，又全然没有女孩的画面。

就在顾陈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偏移目光时，那一直低着头的风衣男子忽地抬起了头，对着顾陈极为阴冷的吐了两字。

“是你。”

顾陈一愣，没敢搭话。

“白冉，把他先带出去。”

赵保国指了指顾陈，而后走到他身前，将手铐打开。

顾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保国，照白冉说，自己一个s级暴徒，理应是得被一直关押监视才对，怎么给自己打开了？

“出去吧年轻人。”

赵保国拍了拍顾陈肩膀，像极了那种靠谱的中年男人。顾陈没有反应过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白冉拉出审讯室。

“赵sir这？”

顾陈一头雾水的看向白冉。

“他应该打算帮你。”

白冉随地找了个长椅坐下，顾陈似乎有些年轻男孩的羞涩，不敢坐的离白冉过近。

“怕我吃了你？”

白冉看着坐到长椅最边上的顾陈，忍不住想要调戏下他。

顾陈呵呵一笑，往白冉那挪了挪。

“赵sir要帮我？怎么帮？不是说s级暴徒必须得监禁到死吗？”

顾陈有些丧气的说。

明明是最该开心的生日，却忽地好似成了灾厄始降之日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白冉摇了摇头，两腿交叠，手肘支在腿上，那因为眉眼边的痣更显妩媚的小脸就直直的面对着顾陈，活像是什么武侠小说里的小魔女，调戏着名门正派的呆子。

可顾陈不是呆子，起码不是名门正派的呆子。

心想着迟早要被关起来，何不在自由自在的时候多看两眼漂亮姐姐呢？

他没有像先前那般羞涩的撇开头，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白冉，目光如炬。

“你知道普通人是如何成为窃神者的吗？”

白冉忽地说道。

她发现顾陈的眼神很奇怪，就像是一潭清澈至极的池水，未受任何沾染。

照理来说十九岁大的年轻人，火气正盛，没道理是这般清澈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他摇了摇头，最后还是把目光从白冉脸上移开。

兴许是因为姜姨和姜玥都很好看的原因，他对这些常人惊叹的大美女的抵抗力还挺高，不会见一眼就移不着步。

“成为一名窃神者有两种途径，其一是基因传承，我们通常称之为血脉，拥有窃神者血脉的人基本上在六岁左右就会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，而到十二岁左右，则会自然的入职，成为九大职业中的任一职业。”

“而第二种，则是药引，服用药引，即便是没有任何血脉存在的普通人，也有机会成为窃神者，不同与血脉传承入职的偶然性，药引是可以极为固定的入职某一职业，诸如术士职业的药引与我所在的监察者职业的药引，配方便是天差地别。”

“西方称为魔药，在大夏，它则被称为金丹。”

“血脉与药引两种入职各有优劣，相对来说，血脉更为稳定，而药引则是紊乱的代表，几乎六成以上的暴徒，都是服用药引入职。”

白冉的话不断落入顾陈耳中，他歪着头，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服用过什么像药引的东西。

周姨开的那小白瓶？还是老妈寄来的小蓝瓶？

怎么看也不像。

“不同于血脉入职的浑然天成，药引的入职过程极为痛苦，极为危险，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熬过去，最终从平凡之人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窃神者。”

“但你不同，在你今早入睡后，你便悄然入职，成为LV.1的术士，要知道术士作为天启的B面，是九大职业里的上三位职业，入职之难，更几近第一，哪怕是血脉传承，也不可能如此的浑然天成，更别说是服用药引了。”

“可能是我天赋异禀，骨骼惊奇。”

顾陈试着说笑，舒缓舒缓心情，白冉却是听信自己玩笑似的点了点头。

“确实是这样，不然没理由解释能在睡梦中入职术士了。”

“如果你精神状态好点，说不定有大批势力打破头抢着招揽你。”

白冉笑了笑，像是朵娇媚的玫瑰。

她身上的娇媚感并不是那种风尘娇娆的媚，而是宛如灿阳，明媚洒落。

“但无论你是如何天赋异禀的血脉入职者还是药引入职者，当你身上的精神混乱值显示为80%时，你已经被宣判了无期徒刑。”

她的语调急转直下，似乎带着些许惋惜。

“无期就无期呗。”

顾陈好似个赌气的小男孩，明明很难过很伤心，却还是装作一脸无事。

白冉拖着腮的手忽地一僵，她看着那刻意表现出一脸无所谓模样的少年，总觉得自己好似又说错了什么。

于是两人再一次的没有话说，就安安静静的靠在长椅上，抬头而望。

视线的远方，冲天的蓝色光柱光芒大放，好似宣告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到来。